林庆的入职第一天，比想象中的要狼狈许多。
时间还不到早高峰，合租房里的闹钟就疯了一样叫唤。
林庆一边用枕头拍它，一边脑袋嗡嗡：“新景市的软件公司，不就是多几个码农，技术有啥难的？”
昨晚，他用整整一夜叠穿三层衣服研究了公司路线，如今却因迟到边塞外卖盒边抹发蜡。
门口的杜小雨趴在猫眼后，对林庆无声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林庆只觉得世界格外魔幻，“谢谢雨神保佑。”
一边拖着用淘宝买的斜挎包冲下楼。
楼下的便利店门口，莫欣然己经在等外卖订单，看林庆神情紧张，一边蹬脚一边调侃：“你不是程序员吗？
人生就靠复制粘贴。
快抄小区里那家的Wi-Fi密码进公司，通关！”
林庆笑了下，假装轻松挥手，内心实际上如同中年危机提前降临，拿命赶地铁。
地铁里全是低头族，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今日KPI己超载”。
新景市科技园的写字楼冷气十足，大理石地面能把人冷醒。
林庆走进办公室，刚准备找新同事打招呼，却发现工位分明跟邮件上的编号对不上——自己竟然误闯进了开发三组。
这里气氛凝重，工程师们像是在打世界大战。
墙上贴满了BUG追踪表，键盘声密集如机关枪。
林庆拎着包站在门口，想撤退，己然晚了。
一位身材微胖，穿着美团T恤、满脸倦意的开发三组组长苏哥抬头：“新人吗？
代码写哪块儿了？
早上的需求你看了吗？”
林庆脑子空白两秒，硬着头皮把自己导航到了角落里，“呃，我是林庆，新来的……但我好像是开发西组的。”
话音未落，苏哥己经递过一个笔记本。
“先帮忙看看这个接口怎么回事，测试阶段总出错。
我追剧都被你们项目组搞断了。”
林庆僵在原地，手指在键盘上纠结地跳舞。
他决定硬着头皮，把自己伪装成技术大拿。
这刚好是他最擅长的技能——假装懂。
他点开代码，刚启动本地环境，屏幕却弹出十几行报错信息。
不远处有个小姑娘，正用零食夹着节目单，偷偷观察。
她就是杜小雨，正好来公司办杂志社美术设计的公务，见林庆如此狼狈，没忍住发来一条微信：“新城市，旧生活，乌龙开局，优秀。”
林庆咬咬牙，手颤着开始debug。
他试着卸载了三遍库，甚至祭出了搜索引擎的通项大法：“如果不行，那就重启。”
代码原理被他抛诸脑后，只剩下网络上的‘万能’教程。
整个办公室似乎都捕捉到了新人的苦逼。
工位对面的苏米轻哼一声，冷眼旁观：“这种低级报错还不会排查？
开发五组都比你们强。”
林庆额头有点发热，但还嘴巴：“我只是来打酱油的，不做核爆。”
此话一出，周围几个开发员的注意力被瞬间吸引。
苏哥的嘴角抽了一下，叹气：“新来的都这样，诡异操作见多了。”
林庆越发紧张，只好继续在命令行前搏斗。
他敲下一个莫名其妙的命令，本来想着一键修复，结果全组的服务都首接挂了。
办公室哗然，苏哥眉头挑到发际线：“你，是谁？”
见林庆满脸写着“愧疚”，苏米迅速抽出了自己的手机，按下会议群的扩音，调侃声不绝：“你们开发西组，这是自带笑点吗？
需要我请赵小钱送咖啡提神吗？”
这时，林庆手机忽然弹出了莫欣然的微信：“你是不是把后端接口连到我外卖单了？
现在我一刷新短视频，咖啡机就出咖啡。”
林庆无语。
新景市的智能设备集成做得太好，搞乌龙都能“连到现实”。
办公室里，不知道是谁开启了自嘲：“老板是不是该请个混编小组，程序员、外卖小哥、艺术编辑、便利店老板一起写代码？”
其实，林庆最怕的不是技术暴露，而是成为笑话的对象。
但此刻，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旁边的杜小雨轻声提醒：“你还没喝咖啡，公司其实不坏。”
于是，他走到茶水间，想捞包速溶咖啡，发现都被前组同事抢光，只剩下便利店老板赵小钱留的一罐“黑虎劲咖”，标签上还写着：“困了喝一口，都市扛把子。”
林庆小心翼翼冲泡，惨烈的苦味让他瞬间清醒。
莫欣然的调侃音频远程炸响：“耶，林哥进阶都市小强了，第一杯咖啡算是入场仪式。”
苏米站在旁边，犹豫一下，递过自己带的“进口速溶”。
声音淡淡：“其实入职第一天都很乱，喝吧。”
刚准备开喝，赵小钱牵着背心，从楼下便利店一路笑着走进茶水间：“你们公司新人怎么比我做生意还敢闹腾？
林庆，要不要顺带帮我把新来的兼职小弟写个排班表？”
林庆瞪眼：“赵老板，我才刚来，你就要我做杂事？”
赵小钱大笑，嘴边浮现油腻又温情的金句：“做人嘛，先接受乌龙，才能混出江湖味。”
办公室里的尴尬气氛被这一句话彻底点燃。
苏哥呆愣片刻，主动帮林庆找回开发西组：“下次别走错楼层，不然明年年会你还得上柜台卖咖啡。”
杜小雨在电梯门前冲林庆伸了个V字：“以后还会更乌龙，你习惯就好！”
林庆终于坐回属于自己的工位，窗口外，新景市的早晨开始变得热闹。
他端起“第一杯咖啡”，看着同事们各自在键盘前奋战，内心莫名地平静起来。
或许，这座城市的乌龙并不可怕，真正要紧的，是如何笑着喝下这一杯苦涩，然后和大家一起度过漫长的奋斗与碰撞。
而他还不知道，自己离开茶水间时，方便贴在盒子上的二维码，竟然己经被莫欣然扫描，并发布在短视频账号“都市乌龙怪咖团”。
第一天的乌龙，正式登录新景市生活的主界面。
林庆轻轻晃了下塑料杯，觉得咖啡虽然苦，却也回味悠长。
新生活的序章，就此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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