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包厢的门被保镖推开时，震耳的音乐还在空气中撞得发颤，可林蔚刚踏进去，就被一股刺骨的寒意裹住——不是空调的冷，是带着土腥味的、像从坟里飘出来的凉。
苏秦缩在沙发角落，脸上还沾着酒渍，看见林蔚和陈大师进来，眼神里先是慌，接着竟浮出点诡异的兴奋。
而包厢最里面的阴影里，一个半透明的身影正蜷缩在地上，是廖雅雅。
她的魂魄泛着淡淡的灰，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嘴里反复念着“我要回家”，声音细得像蚊子叫，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
林蔚的瞳孔猛地缩了缩——她明明听说廖雅雅是得了精神病，被父母接回家休养了，怎么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里？
可心里又隐隐约约泛上一阵快意。
“你很吃惊？”
苏秦站起来，脚步虚浮地走向她，嘴角勾着嘲讽的笑，“你不是最讨厌她吗？
讨厌她总被人夸好看，讨厌她抢你身边人的目光。
我这不是在帮你吗？
我们本来就是一样的人，都想把碍眼的东西除掉。”
“胡说！”
林蔚的脸瞬间涨红，一半是气，一半是慌——她确实讨厌廖雅雅，可这话从苏秦嘴里说出来，尤其在陈大师面前，像把她心底最阴暗的心思扒出来晒在光下。
她抬手就给了苏秦两耳光，钻戒蹭过对方的脸颊，留下一道红痕，声音也拔高了几分：“我对你那么好，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你怎么敢这么污蔑我？”
苏秦捂着脸，笑声却更刺耳了：“好？
你那叫做好吗？
你不过是把我当狗……”她的话没说完，就被陈大师的动作打断。
陈大师手里端着个描金骨瓷罐，罐口泛着微弱的金光，他一步步走向蜷缩的廖雅雅，指尖捏着一道符纸，轻声念了句咒。
符纸燃尽的瞬间，鬼婴的哭声突然在包厢里炸开，一个模糊的黑影从廖雅雅魂魄旁窜出来，却被骨瓷罐的金光牢牢罩住，挣扎着往里缩。
“这是鬼婴的骨灰罐，能收了它。”
陈大师把符纸灰洒进罐里，又小心地将廖雅雅的魂魄收进一个玉瓶，语气平静，“等处理完这里，把她的魂魄送回家里，或许还能醒过来。”
林蔚看着那只骨瓷罐，眼神突然变了。
她想起苏秦方才的话，想起鬼婴缠得自己不得安宁，想起廖雅雅那副柔弱的样子——万一这次放了苏秦，她以后再用别的法子害自己怎么办？
没等陈大师反应过来，林蔚突然冲上前，一把夺过骨瓷罐。
她从包里掏出一管早就准备好的、掺了符纸灰的水，毫不犹豫地倒进罐里。
水刚碰到罐底的骨灰，就“滋啦”一声冒出白烟，金光瞬间变得刺眼，罐里的鬼婴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黑影猛地冲出罐口，眼窝处的黑洞里淌着黑血，凶性被彻底激了出来，却是首首的扑向苏秦。
“啊——”苏秦的惨叫声响彻包厢，她想跑，却被鬼婴死死缠住，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呼吸很快就弱了下去。
陈大师站在原地，看向林蔚的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他没料到，这个看似被吓得失魂落魄的千金小姐，下手会这么狠。
林蔚放下空了的管子，指尖还沾着罐口的灰，却像没事人一样，对着陈大师笑了笑，语气甚至带着点无辜：“大师，你别这么看我。
我也不想的，可你想啊，有一就有二，这次放了她，万一她下次再养个鬼来害我们怎么办？
而且她己经学会了这种邪术，放她走，指不定还会去祸害别人，倒不如现在就解决了，省得以后麻烦。”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扎在空气里，包厢里还残留着鬼婴的嘶吼和苏秦的血腥味，可林蔚的脸上，竟没有半分惧色。
KTV包厢的霓虹还在地上淌着碎光，苏秦倒在沙发边的样子像只折了翅的蝶，颈间还沾着鬼婴扑来时留下的、带着土腥味的灰。
陈大师的目光落在她沾了灰的指尖，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
他袖中藏着的驱邪符纸微微发烫——方才林蔚夺罐、倒符水的动作快得惊人，哪像是个被鬼婴缠了多日的受害者，分明是骨子里就藏着狠劲。
他想起林家给的丰厚酬金，又想起林蔚方才打苏秦时，钻戒蹭过对方脸颊留下的红痕，只淡淡道：“结账，我还有飞机要赶。”
情绪激动的林蔚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冷意，只当是默认了自己的做法，拎着骨瓷罐转身时，还不忘理了理裙摆。
保镖跟在她身后，脚步声盖过了地上苏秦微弱的喘息。
陈大师看着她的背影，指尖的符纸渐渐凉了下去——他算得准林蔚还有一大劫，却没打算提醒，这般狠辣的人，本就该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反正他与林家早己银货两讫，剩下的事，与他无关。
黑色轿车驶进林家别墅大门时，林蔚还在想该怎么跟父母说苏秦的事。
可推开门的瞬间，所有思绪都被暖黄的灯光冲散了——父亲正坐在玄关的太师椅上看报纸，母亲则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汤勺：“蔚蔚回来啦？
快洗手，花胶鸡汤刚炖好，你最爱喝的。”
林蔚愣了愣，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骨瓷罐，冰凉的触感让她安心了些。
管家老张接过她的外套，领口那枚她去年送的珍珠袖扣，此刻却蒙着一层洗不掉的灰，像在潮湿的地下室搁了十年。
她没细想，只当是最近家里事多没人打理，穿过客厅时，墙上的全家福突然晃了晃，相框里母亲的笑容明明和记忆中一样，眼神却空落落的，像隔着一层毛玻璃。
餐厅里的鸡汤香气很浓，父亲给她盛了一碗，汤面上的枸杞颗颗饱满。
林蔚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却尝不出半分鸡味，只有一股淡淡的土腥味，像含了一把深山里的湿泥。
林蔚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味道很鲜啊。
林父林母的鬼魂就在林蔚旁边，母亲的玉镯在手腕上晃着，嘴里反复念着“蔚蔚快走”，可父亲和母亲的肉身却还在笑着，催促她多喝两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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