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钟表厂的灰尘在手电筒光束里浮动,六块怀表的金属外壳泛着冷光。
林野盯着第七块怀表留下的灰尘印,指尖的震颤还未消散——刚才画面里那道模糊的背影,总让她觉得在哪里见过,却又抓不住具体的记忆碎片。
“老周,你再想想,十年前你女儿出事时,除了怀表,还有没有其他特别的线索?”
林野转过身,看着仍在盯着月牙纹怀表出神的老周。
老周皱着眉,指尖轻轻摩挲着怀表边缘:“当时警察说现场没有目击者,只找到一块被车轮压碎的表镜。
我后来去事故地点找过,捡到过一枚银色的纽扣,上面好像有个小太阳图案,当时以为是路人掉的,没当回事……银色纽扣?
太阳图案?”
林野的心猛地一跳,立刻追问,“那枚纽扣现在在哪?”
“应该在我家书房的旧盒子里。”
老周的声音有些不确定,“搬家好几次,不知道还在不在。”
两人当即驱车返回老周家。
老周的书房堆满了案卷和旧照片,他蹲在书柜最底层,翻出一个褪色的木盒,打开时,里面掉出几枚泛黄的照片——大多是老周女儿的笑脸,还有一张是十年前的全家福,照片里的女孩手里正拿着那块月牙纹怀表。
“找到了!”
老周突然惊呼,从盒底摸出一枚银色纽扣,纽扣中心刻着一个极小的太阳纹,边缘还有细微的划痕,“就是这个!”
林野接过纽扣,指尖刚碰到金属表面,强烈的震颤瞬间传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画面在她脑海里炸开:十年前的马路边,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人把月牙纹怀表塞进女孩手里,转身时,风衣下摆扫过路边的栏杆,一枚银色纽扣掉在地上;男人抬头时,林野看清了他的侧脸——是市局退休的老法医,张诚!
“是张法医?”
林野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张诚在前世“钟表匠”案后期曾协助过尸检,为人温和,还经常给年轻警员讲法医知识,她从未想过,这个人会和十年前的车祸有关。
“张诚?
那个头发花白的老法医?”
老周也愣住了,“我认识他,当年我女儿的尸检报告就是他出的,他说……说我女儿是意外身亡。”
林野攥紧了纽扣,指尖的震颤还在传递着更多画面:张诚在审讯室给自杀的“钟表匠”递过一杯水,水里溶解着无色无味的毒药;他在废弃钟表厂的架子上摆好六块怀表,手里拿着第七块太阳纹怀表,低声说:“最后一块,该收尾了。”
“不好!”
林野突然反应过来,“张诚知道我们在查太阳纹怀表,他可能会提前动手!”
她立刻拨通技术队的电话,让他们调取张诚近一周的行踪,重点查他是否去过和“太阳”相关的场所。
电话刚挂,小陈的消息就发了过来:“林队,查到张诚昨天去过一家叫‘日光古董行’的店,店主说他买走了一块刻着太阳纹的怀表!”
“日光古董行在哪?”
林野追问。
“在老城区的巷子里,离市局不远!”
林野和老周立刻驱车赶往老城区。
巷子狭窄,两旁的砖墙爬满青苔,“日光古董行”的招牌掉了一半,玻璃门上贴着“暂停营业”的纸条。
林野推开门,店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木料味,货架上摆满了古董摆件,却不见店主的身影。
“有人吗?”
林野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她走到柜台后,看到地上有一滩未干的血迹,旁边掉着一枚和老周那枚一样的银色太阳纹纽扣。
指尖的震颤再次传来,这次的画面带着刺耳的声音:张诚用扳手砸向店主的头部,店主挣扎时扯掉了他风衣上的纽扣;张诚拿起柜台里的太阳纹怀表,冷笑着说:“不该问的别问,这表本来就该属于我。”
“店主可能被他带走了。”
林野蹲下身,检查血迹的新鲜度,“血迹还没干,应该刚走没多久。”
老周走到窗边,看到巷口有一辆黑色轿车正要驶离,车后座的窗户半开着,能看到一个被绑住的人——正是古董行的店主。
“在那里!”
老周指着轿车,“张诚肯定在里面!”
林野立刻冲出店门,开车追了上去。
黑色轿车在巷子里疾驰,林野紧紧跟在后面,时不时看一眼副驾驶座上的老周——他正攥着那枚太阳纹纽扣,眼神里满是愤怒和焦急。
“他往城郊方向开了,可能要去废弃钟表厂!”
林野判断道,同时拨通了小陈的电话,“立刻带人去城郊废弃钟表厂,张诚劫持了人质,可能携带凶器!”
黑色轿车最终停在废弃钟表厂的后门,张诚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架在店主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攥着太阳纹怀表。
他看到追来的林野和老周,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林队,老周,我们又见面了。”
“张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十年前的车祸,‘钟表匠’案,都是你策划的?”
林野慢慢走近,双手举在身前,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张诚冷笑一声,匕首又贴近了店主的脖子:“为什么?
因为当年老周的父亲,还有‘钟表匠’,他们联手骗了我师父的钱,害死了我师父!
那几块怀表,本来是我师父的收藏,他们凭什么拿?”
“你师父是谁?”
老周追问。
“我师父是李修明,当年最有名的钟表匠!”
张诚的声音带着激动,“你们以为‘钟表匠’是那个自杀的蠢货?
不,真正的‘钟表匠’,一首是我!
我让他替我作案,替我去死,就是为了引你们找到这里,找到这最后一块怀表!”
他举起太阳纹怀表,表针停在1点:“看到了吗?
1点,和第一块怀表一样的时间,这是开始,也是结束。
老周,你女儿当年不该拿着我师父的怀表,她是替你父亲还债!”
老周气得浑身发抖,刚想冲上去,就被林野拦住了。
林野盯着张诚手里的匕首,指尖的震颤突然变得强烈——她“看见”张诚的匕首会在接下来的十秒内刺向店主,而他的身后,有一根松动的钢管会掉下来。
“张诚,你以为杀了我们,就能替你师父报仇吗?”
林野故意拖延时间,目光紧盯着他身后的钢管,“你师父要是知道你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报仇,他会认你这个徒弟吗?”
张诚愣住了,眼神有些动摇。
就在这时,林野大喊一声:“小心身后!”
张诚下意识地回头,松动的钢管正好掉下来,砸在他的肩膀上。
他痛得惨叫一声,匕首掉在地上。
林野趁机冲上去,将他按在地上,老周也立刻上前,解开了店主的绳子。
张诚趴在地上,还在挣扎:“我没输……我还有机会……”林野拿出手铐,将他铐住:“你输了,从你策划这一切开始,就己经输了。”
警员赶到时,张诚被押上警车,店主也被送往医院救治。
林野看着警车驶离,终于松了口气,指尖的震颤彻底消失了——这一次,没有再出现新的画面。
老周走到林野身边,手里拿着那枚太阳纹纽扣,又看了看架子上的七块怀表:“都结束了?”
林野点头,看着晨光透过厂房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七块怀表上:“结束了,老周。
你女儿的真相,还有你父亲的事,都结束了。”
老周的眼眶红了,他拿起月牙纹怀表,轻轻摩挲着:“女儿,爸爸终于给你一个交代了。”
林野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知道,这场跨越十年的追凶,终于画上了句号。
重生带来的超能力,让她弥补了前世的遗憾,保护了身边的人,也让真相得以重见天日。
阳光越来越亮,照亮了厂房里的每一个角落,也照亮了林野手腕上的电子表——表针正指向新的时间,那是属于她的,全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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