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天光泛着鱼肚白。
石昊站在朱雀台下，仰头望着台顶的青铜朱雀像。
这是天神书院的禁地，据说只有神帝亲临才会开启。
他摸了摸怀里的青竹糕——今早特意留的，枫清澜似乎爱吃甜。
“石师兄！”
小书童阿福从角门跑出来，额角沾着汗：“不好了！
火师姐在演武场打伤了外门弟子，说是那弟子骂你‘没爹没娘的野种’……”石昊心头一紧。
火灵儿性子烈，最恨别人拿他出身说事。
他拔腿往演武场跑，路过藏经阁时，瞥见柳神的法相正站在檐下，目光沉沉地望着他。
演武场围满了人。
火灵儿站在中央，赤焰在周身翻涌，对面躺着个鼻青脸肿的外门弟子。
长老们摇头叹气：“灵儿，他虽言语过分，但你伤他灵根……要罚便罚！”
火灵儿甩袖，“我火灵儿做事，何须向蝼蚁解释！”
石昊挤进人群，拉住她手腕：“灵儿，跟我走。”
火灵儿抬头，眼眶通红：“他们说你……说你是被遗弃的野种，连亲娘是谁都不知道……”石昊心口一酸。
他确实不知父母是谁，只听老族长说，他是被放在石村路口的弃婴。
可此刻，他望着火灵儿发红的眼睛，忽然想起枫清澜的话——“你本是荒天帝转世”。
“灵儿，我相信你。”
他轻声说，“但清澜说，过去的我或许有秘密……清澜？”
火灵儿冷笑，“就是那个穿白裙子的上界女人？
我昨日去问柳神，她说‘枫皇’三万年前为救爱人逆改天命，被天道反噬，至今未愈。
石昊，你敢信她是真心待你？”
石昊的手顿住。
演武场忽然安静下来。
枫清澜站在门口，月白纱裙染了晨露。
她走到火灵儿面前，抬手抚上她发间的赤羽簪：“这簪子是我族幼凤的尾羽所制，当年我常给小凤凰编发。”
火灵儿瞳孔微缩。
“你说我伤你，可我从未想过害石昊。”
枫清澜转向石昊，深紫瞳孔里浮起温柔，“他若信你，便信我一次；若不信……我便剖心给你看。”
她真的抬手按在胸口。
一道金光闪过，众人看见她心口浮着枚朱砂痣，形状竟与石昊颈后的胎记一模一样。
“这是……”石昊伸手触碰自己的胎记，又看向枫清澜的心口。
“荒天帝的命魂印。”
柳神的声音从云端传来，“两魂同契，一世纠缠。”
人群哗然。
火灵儿的赤焰渐渐熄灭，她望着石昊颈后的胎记，又看看枫清澜心口的朱砂，终于低下了头：“是我鲁莽了。”
枫清澜拉起石昊的手：“陪我去朱雀台吧，小凤凰该喂灵果了。”
两人并肩走在青石路上，晨露沾湿了裤脚。
石昊望着她侧脸，忽然问：“你为我逆改天命，可曾后悔？”
枫清澜笑了，发间凤钗轻颤：“见过你第一眼，我便知道，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把你找回来。”
远处传来小凤凰的清啼。
石昊望着前方朱红的朱雀台，忽然觉得，那些关于过去、关于宿命的谜题，或许没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此刻他身边有她，风里有梧桐香，未来……总会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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