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趴在地上，呛出一口血沫，肺腑间火烧火燎地疼。
耳边是山呼海啸般的哄笑，尖锐得能刺破鼓膜。
“哈哈哈！
看见没？
一招！
小师妹只用了一招！”
“我就说嘛，这废物哪配当咱们师姐？
占着茅坑不拉屎！”
“惊鸿师姐威武！
这才是我青云宗未来希望！”
高台上，那位新晋的天之骄女、她曾经悉心指导过的小师妹柳惊鸿，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轻飘飘落地。
她微微喘息，脸颊泛着运动后的红晕，更显娇艳。
她看向台下如死狗般的林晚，眼中飞快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随即被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优越感取代。
她微微躬身，声音清脆，却字字如刀：“林师姐，承让了。
惊鸿……一时收手不及，还望师姐勿怪。”
这话听着客气，却比任何嘲讽都更令人难堪。
收手不及？
分明是刻意羞辱，要将她彻底踩入泥沼。
林晚想撑起身子，至少，不能这么难看地趴着。
但胸口剧痛，手臂软得像是面条，连抬起一寸都做不到。
三年前，也是在这灵剑台，她还是那个光芒万丈的大师姐，宗门骄傲，一剑光寒，谁不赞一声“天纵奇才”？
可那场秘境历练，为了救当时还怯懦跟在身后的柳惊鸿，她身中奇毒，灵根尽毁，修为一落千丈，从此成了个人人可欺的废物。
视线开始模糊，喧嚣声渐渐远去，只有高台主位上那道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将她最后一点尊严也钉死在地上。
宗主，她的师父，玄诚子。
他缓缓起身，宽大的袍袖拂过，场中渐渐安静下来。
他走到台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林晚，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毫无价值的垃圾。
没有愤怒，没有失望，只有彻底的冷漠。
他抬手，一枚玉简飘落，精准地掉在林晚面前。
“林晚，”声音平淡无波，却传遍了整个演武场，“你灵根己废，道途断绝，留在宗门，亦是徒耗资源，平添笑柄。
此乃休书，从此你与我青云宗，再无瓜葛。
念你昔日微功，允你自行离去，莫要……拖累宗门。”
“拖累宗门”西个字，像最后一块巨石，轰然砸垮了林晚心中残存的支柱。
她猛地抬头，看向那张曾经慈祥、如今却冰冷如石刻的脸庞，喉咙腥甜，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围的目光，或鄙夷，或幸灾乐祸，或纯粹的看戏，没有一丝温度。
她伸出颤抖的手，抓住了那枚冰冷的玉简。
休书。
修士被宗门驱逐，比凡人被体弃更加耻辱。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刺破了皮肉，她却感觉不到疼。
林晚强忍着剧痛，一点点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她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或讥讽或冷漠的脸，心中竟出奇地平静。
她紧紧攥着那枚玉简，一步一步，朝着宗门之外走去。
每一步都那么艰难，却又无比坚定。
柳惊鸿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玄诚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仿佛早就预料到了结局。
走出宗门的那一刻，林晚回头看了一眼，曾经的荣耀与辉煌都己成为过去。
她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转身，踏入了未知的世界。
她知道，从现在起，她只能靠自己。
而那身中奇毒、灵根尽毁之仇，她也定会找机会报。
或许在这茫茫天地间，等待她的将是无数的艰难险阻，但她己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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