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水泥灰的天空压着城市，刚从工地钻出来的我，一身灰土味，只想快点回家冲掉这层黏腻。
车堵在晚高峰的肠子里，一寸寸往前挪。
烦躁像车窗外的尾气，直往脑门里钻。
“陈砚？
陈老板！
真是你啊！”
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脸上堆着笑。
我降下车窗，一股消毒水味儿混着冷风灌进来。
“李医生？”
我认出来了，是市二院妇产科的副主任，李斌。
几年前他老婆单位装修，是我公司接的活儿，打过几次交道，不算熟。
“巧了巧了！”
李斌显得很热络，隔着车窗就伸出手来，“好久不见！
恭喜啊陈老板！”
我愣了一下，没伸手，只是皱眉看他：“恭喜？
恭喜我什么？”
李斌的手僵在半空，笑容也卡住了，眼神里透出点茫然和尴尬：“啊？
这……苏晚没跟你说吗？
就前几天，她来我们科检查，结果出来了，怀孕了呀！
快两个月了！
这还不是大喜事？
恭喜你当爹了！”
“嗡——”脑子里像被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了进去，瞬间一片空白，只剩下尖锐的耳鸣。
车窗外嘈杂的喇叭声、人声，一下子被推得很远很远，模糊不清。
我盯着李斌那张还在开合、带着点困惑的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然后猛地倒灌回心脏，撞得胸口生疼。
怀孕？
苏晚？
快两个月？
我和苏晚……上一次同床是什么时候？
三个月前？
还是四个月前？
那次之后，她总是推说累，身体不舒服，要么干脆睡在书房。
我忙着新接的城东那个大项目，天天泡在工地上，累得像条死狗，倒头就睡，也没太在意。
“陈老板？
陈砚？”
李斌的声音把我从冰窟窿里拽出来一点，他脸上的笑彻底没了，只剩下惊疑不定，“你……你不知道？
苏晚她……”我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像带着冰碴子，刮得喉咙生疼。
我强迫自己扯动嘴角，挤出一个我自己都觉得狰狞的笑：“知道，当然知道。
刚知道。
谢谢李医生，改天请你喝酒。”
说完，不等他反应，我猛地升起车窗，一脚油门，性能不错的越野车发出一声低吼，硬生生从停滞的车流里挤了出去，留下李斌一个人站在路边，一脸错愕。
后视镜里，他那张惊疑的脸越来越小，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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