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钟景喻的舔狗，哪怕钟家害死了我爸妈。
所有人都嘲笑唾弃我，哥哥也对我失望透顶。
我依然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在他身后追了十年。
直到他为了我和家里闹翻，又求着想和我结婚时，
我却笑着摇摇头:
我给你当狗，你帮我找到证据。
这不是各取所需吗?
怎么，这十年给你演爽了，就真的以为我爱上你了?
1
凌晨三点，大雨瓢泼。
我浑身湿透地赶到钟景喻给我发的酒吧地址。
高跟鞋踩在湿滑的地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狼狈又急促。
人还没进去，里面嘈杂的音乐声里就夹着他那群朋友冲着门口方向的抱怨。
常眠欢搞什么啊?这么久才来，钟少都等不耐烦了
就是，下这么大雨不知道早点出门?送个伞磨磨蹭蹭的。
啧，舔狗都当不好，我看她是还想摆大小姐的谱。
我面无表情，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包厢里，钟景喻和他那群狐朋狗友众星捧月般围坐着。
看见我进来，所有目光齐刷刷地射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看戏的玩味。
我扯出一个尽量自然的笑，快步走过去。
抱歉，我来晚了。我微微喘着气，雨太大了，半夜不好打车。
立刻有人嗤笑出声。
哟，我们常大小姐出门还得打车?一个男生阴阳怪气地说，怎么不自己开车啊?驾照没有?
另一个接话: 学一个呗，天天打车多不方便，还是说……不敢开?
我低下头，手指不安地抠着湿漉漉的衣角，声音放得很低，笑得有些讨好。
我……我有点怕。
这句怕像点燃了引线。
在场的人都笑起来。
怕什么?怕自己的车也被人动手脚?
怕跟你爸妈当年一样?想害钟叔叔他们，结果把自己搞死了?
哈哈哈对对对就是自己蠢，坐错了车还以为能神不知鬼不觉呢，结果呢?把自己送上西天了
真是老天有眼恶有恶报
我咬着唇，眼眶控制不住地红了，下意识求助般地看向角落沙发里的钟景喻。
他是这群人的中心，是这场羞辱的主导者。
他本来靠着沙发背，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玻璃杯沿，脸上没什么表情。
看到我脸上的委屈与控诉，他眉头明显地皱了起来，看向我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烦躁。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等着看他的反应，也等着看我的笑话。
他终于放下酒杯，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声音像淬了冰。
看我干什么?他们说错了?
冰冷的质问砸在我脸上。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巨大的压迫感，要不是你爸妈蠢，死的就是我爸妈。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尽嘲讽的笑。
所以，就算你这么认真地当狗，我也不可能原谅你的。
眼泪到底还是没忍住，滚烫地砸下来，混着脸上的雨水，狼狈不堪。
我胡乱地用手背抹掉，抬起头，努力扯出一个带着理解与体谅的笑。
没关系。
我的声音有点抖，但还是坚持把话说完。
景喻，这些都是我自愿的。
2
周围响起一片哄笑。
啧啧，常大小姐可真是……忠心耿耿啊。
钟少你看，养条狗都没这么听话吧?
可不是嘛，叫往东不敢往西，让咬人绝不叫唤。
纯纯舔狗天花板了属于是。
我没理会那些起哄的声音，把手里的伞分给大家。
外面雨还大，大家都早点回家吧，小心着凉。
几人扫了我一眼，哼笑着各自离开。
我看向钟景喻。
他已经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我赶紧跟上两步，声音放得更低，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
景喻，我送你回家吧?
他脚步没停，甚至没侧头看我。
只是在经过我时，伸手将我手里唯一的伞夺了过去。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瓢泼大雨里。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
随后冲进雨里，追了上去。
雨水打湿了我的头发，顺着脸颊往下淌，视线都模糊了。
我抬起手，徒劳地挡在额前，试图给自己留出一小片清晰的视界。
他的车停在不远处，司机在等。
但我依旧要来送伞，因为他想。
等我跑到车边时，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是干的了。
他已经坐进了后座，车门没锁。
我拉开另一边的门，坐了进去。
动作幅度很小，身体紧紧贴着车门，蜷缩在角落里。
生怕身上的水渍弄脏了他的衣服。
暖气开得很足，但我还是冷得发抖。
车里安静得可怕，只有雨刷器规律地刮过挡风玻璃的声音。
他目视前方，侧脸线条冷硬。
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是车停下等红灯的间隙，他才终于偏过头，视线落在我身上。
那目光，带着审视和不耐。
你就没给自己带把伞?他问，语气没什么温度。
我手指绞着湿透的衣角，低声回答:
我……我以为你会跟我一起……
所以一把就够了。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或者说，是刻意流露出的委屈。
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蠢死了。
车厢里又是一阵沉默。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再理我的时候，他突然出声: 李叔，把暖气再调高一点。
紧接着，一块干净的白色毛巾被丢了过来，砸在我腿上。
擦擦。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别死我车上，跟你那对晦气的爹妈一样，看着就烦。
晦气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我耳朵里。
我猛地抬起头，死死咬着下唇，唇瓣几乎要被咬出血来。
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的感觉又来了，但我强忍着，眼睛因为倔强而瞪得有些发红。
我的声音抖得厉害。
你，你不要这样说我爸妈。
他转过头，对上我的视线，眼神锐利如刀。
怎么?
他语气带着一丝危险的挑衅。
跟我生气?
有胆子生气，就滚下去。
现在走的话，以后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的话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我心里那点不甘和愤怒的火苗。
我立刻像个被戳破的气球，蔫了下去。
我低下头，不再看他，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所有的情绪。
他看着我这副样子，喉咙里发出一声预料之中的嗤笑。
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嘲讽和鄙夷。
常眠欢，你怎么就这么贱呢?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
你就那么离不开我?
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沉默地，用力地点了点头。
幅度很大，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般的决绝。
然后，我抬起头，再次看向他，眼睛里水光闪动，却努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对呀。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样说，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
我追着你跑了这么多年了。
因为我……我真的离不开你啊，景喻。
3
我父母曾经和钟家夫妻是多年好友，钟家夫人夏棠小时候被夏家收养，成了我妈妈夏柔的姐妹。
因为这一层关系，两家来往也比较多。
但在我十五岁岁生日那年，父母死于一场车祸。
这件事太过突然，我和哥哥都没有反应过来。
钟家夫妻立刻报了警，警方展开了调查。
我和哥哥满怀期待地等着公道和真相的到来，最后却只等来了我父母杀人未遂的罪行宣判书和常家涉嫌偷税漏税的处罚。
他们告诉我和哥哥，我们的父母在钟家夫妻的车上做了手脚，想要害死他们，再把公司的经济犯罪问题全推到他们身上。
可是那辆车是我妈妈送给夏棠的，和我妈妈的车一模一样，他们认错了车，在出门的时候自己坐上了那辆动过手脚的车。
我和哥哥不仅变成了孤儿，还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孤儿。
没有人可怜我们，因为我们的父母是坏种，想要害死自己的朋友和妹妹。
我们没有证据，只能任由被这些恶意淹没。
常家没了，但钟家夫妻却不计前嫌地站出来，说会资助我和哥哥把大学上完为止。
所有人都夸钟家仁慈。
可我知道，好名声和常家被没收以外的财产，他们都收入囊中。
小时候我和钟景喻关系还不错，从那之后，我开始更加黏着他。
他说什么我都听，他去哪里我都跟着，如果他不让我跟，我就在外面一直等。
圈子里的人都说，我是怕了，怕变成灰头土脸的麻雀。
而钟景喻是我爬上枝头当凤凰唯一的路。
我现在抓着曾经的那点感情不放，极力讨好他，说不定以后能嫁给他，就能继续做大小姐了。
我只是笑，说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喜欢钟景喻。
没有人相信。
包括哥哥常青川。
他对我失望透顶，和我大吵一架后搬了出去，自己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打工赚学费。
大家说，他是常家唯一像个人的人了。
至于我，就应该和我那对恶毒的父母一起死去。
可我没有，还变成了一块狗皮膏药。
贪婪地、不知羞耻地贴在钟景喻身上。
4
时间过得很快，又到了我和哥哥的生日。
我们是双生子，妈妈当年生我们，遭了大罪。
我特意翻出了一条红色的连衣裙。
料子柔软，颜色很正，衬得我皮肤雪白。
镜子里的人，眉眼间依稀能看到妈妈夏柔的影子。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去找钟景喻。
他在客厅打电话，侧对着我，阳光落在他线条分明的侧脸上，矜贵又冷漠。
我安静地等他打完。
他挂了电话，转过身，目光落在我身上时，顿了一下。
我没有错过他眼里闪过的那抹惊艳。
但我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兴奋地上前:
景喻周末是......
穿的什么?他皱着眉打断我，上下打量着，最后冒出两个字。
俗气。
我攥了攥裙摆，指尖微微发凉。
不好看吗?我脸上有些失落，小声说，小时候，你说我穿红裙子最好看的。
钟景喻愣了愣。
随即，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板起脸，语气更冷了。
常眠欢，你能不能别总活在过去?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他眼里的讥诮几乎要溢出来。
我扯了扯嘴角，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是呀，都过去十年了。
我抬眼看他，放软了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景喻，周末……是我和哥哥的生日。
你能不能，陪我回去看看他?
钟景喻看着我，突然笑了。
那笑容却比冰还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恶劣。
常眠欢，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有意思呢?
他往前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就那么喜欢往讨厌你的人身上贴?
你哥看见你就烦，恨不得你从没出生过，你不知道?
每年生日，你都要专门跑回去，吃一次闭门羹。
怎么?上赶着找骂，很爽?
他的话像刀子，一刀一刀割在我心上。
我鼻子发酸，眼眶控制不住地发热。
眼泪在打转，我拼命忍着，抬头看他，声音带着哭腔。
可是……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哥哥了。
景喻，求你了，就陪我去一次，好不好?
我看着他，眼睛里全是祈求。
钟景喻脸上的嘲讽淡了些，似乎有些不耐烦，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沉默了几秒，大概是觉得我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实在碍眼。
他本来是打算挖苦我几句，然后勉为其难地答应的。
可我在他开口前，突然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垂落，挡住眼底汹涌的情绪。
算了。
我轻声说，声音很低，带着认命般的疲惫。
我还是自己去吧。
说完，我没再看他，转身就走。
脚步有些踉跄，像个失了魂的木偶。
身后，钟景喻的声音带着错愕和恼怒响起。
常眠欢你给我站住
你什么态度?
明明......明明我只要再求他一下，他就会答应的。
但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当然要抢先一步把他答应我的话堵住。
走出门，我知道他还在看着我，于是时不时地抹一把眼泪，直到上了出租车。
司机拐弯后，我小心翼翼地从我贴身小包的最里层拿出一个旧手机。
点亮屏幕，打开相册，里面只有一张聊天记录的截屏。
我盯着那张图片，发呆了很久。
5
出租车在老城区狭窄的巷子里穿行，最后停在一个最狭窄的路口。
小姑娘，进不去了。
我点点头，付了钱，谢过师傅之后提着蛋糕下了车。
巷子深处，那扇熟悉的木门就在眼前。
门板有些旧了，漆皮剥落，露出里面灰扑扑的木头。
我站在门口，抬手，轻轻敲了两下，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露出来的是哥哥的脸。
他的眼神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和疏离。
你来干什么?他的声音像淬了冰，听得我心口一颤。
我对他笑了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
哥，是我。
他没有开门，只是隔着那条缝隙看着我。
我知道是你。他语气里的不耐烦更重了，问你来干什么。
我没说话，只是慢慢伸出手，轻轻推了推门。
他没有拦我。
我侧身挤进门里，在他冰冷的注视下，慢慢把门关上。
啪嗒一声轻响，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我又走到窗边，伸手去拉窗帘。
厚重的窗帘拉上，屋子里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他看着我的动作，眉头越皱越紧，眼神里的防备像是一张无形的网，要把我牢牢困住。
常眠欢，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定在我面前，压迫感十足。
我转过身，对他笑，这次是真心的笑。
因为我来了，我见到他了。
哥，别紧张。我放轻声音，看着他的眼睛，我一个人来的。
来给你过生日。
听到这句话，他脸上的冰霜瞬间瓦解。
那双原本充满警惕的眼睛，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担忧和心疼。
他疾步走过来，像是怕我随时会消失一样，一把将我紧紧抱住。
他的手臂收得很紧，下巴抵在我的头顶。
哥……我低声唤他。
你瘦了。他松开我一些，捧着我的脸仔细打量，怎么这么瘦?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却还是笑着打趣他。
小时候，你还笑我胖呢。我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现在瘦了你又不乐意。
是不是怕我比你好看呀?
他被我逗笑了，紧绷的下颌线条终于放松下来。
你啊，还是没个正型。他笑着摇摇头，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把带来的蛋糕放到桌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哥，生日快乐。
他看着桌上的小蛋糕，脸上的笑容却淡了下去。
不开心吗?我小声问。
他沉默了几秒，轻声说: 你又长大一岁了。
我心里明白他的担心，他怕我长大了，会变得不像他认识的那个妹妹。
我上前一步，抱住他，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别担心，哥哥。我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在你面前，我永远是你妹妹。
我永远不背叛你，不背叛我们的家人。
我离开他的怀抱，抬头看着他，眼里带着光。
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啊，哥。我笑着说，长大了，就能做更多事情了。
我们能拥有更多的话语权，能得到更多想要的东西。
也更能为自己负责了。
他看着我的眼睛，似乎从我的眼神里读懂了什么。
点了点头。
我把带来的刀和绳子放在旁边，和哥哥一起点上蜡烛，一起默默地吹灭。
然后，一起吃蛋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