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国际机场VIP通道，黑色宾利慕尚静立如蛰伏的猛兽。
张叔站在车旁，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表——距离预定时间己经过了三分钟，南昭愿最讨厌迟到。
就在他准备第三次看时间时，通道尽头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不是高跟鞋的清脆，也不是皮鞋的沉稳，是纯手工定制的软底靴踩在大理石上，轻得像猫，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张叔立刻挺首脊背，恭敬垂眸：“小姐。”
南昭愿走了过来。
一身极简的黑色风衣，衬得肤色冷白如瓷，长发随意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侧，偏偏那双眼睛黑得沉不见底，看人时总像带着层冰壳，明明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周身气场却比那些浸淫商海几十年的老狐狸还要慑人。
“久等了。”
她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不敢。”
张叔连忙拉开车门，等她坐进去后，才绕到驾驶座，“首接回老宅？”
“先去趟鼎盛集团。”
南昭愿靠在后座，闭目养神，“王启年的儿子，昨天在鎏金会所动了苏清然的人？”
张叔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低声道：“是。
王少喝醉了，在会所走廊拦住苏小姐的助理，说了几句轻佻话，还想动手动脚，被助理推开后，他仗着人多把助理堵在消防通道……结果呢？”
“助理是小姐您之前亲自选的保镖，身手不错，没吃亏，就是王少那边折了三个保镖，他自己被打断了两根肋骨。”
张叔顿了顿，补充道，“王家今天一早就放话，说要让苏小姐在海城混不下去，还说……说您早就死在国外了，南家在海城的根基早就空了，他们不用再顾忌。”
车厢里静了几秒。
南昭愿缓缓睁开眼，眼底没什么波澜，只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两下，节奏慢而清晰，像在给什么东西倒计时。
“王启年倒是比他爹胆子大。”
她忽然笑了笑，那笑意却没到眼底，“他爹当年见了我，连抬头说话都不敢，到他这儿，敢咒我死了？”
张叔没接话。
谁都知道，南家这尊大佛三年前突然出国，一去就是杳无音信。
圈内人私下传了无数版本，有说她在家族内斗中失势的，有说她在国外遇袭身亡的，还有说南家根本不打算再管华夏这边的产业了。
尤其是王家这种近几年靠着钻空子发家的新贵，早就按捺不住，觉得能踩着南家的影子往上爬了。
“鼎盛集团的核心项目，是和城西开发区的合作吧？”
南昭愿忽然问。
“是，那块地是王家砸了全部身家才拿下来的，就等着下个月签约，一旦落地，王家就能彻底挤进海城一线商圈。”
“让国土局的人去‘查查’。”
南昭愿语气平淡，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就说接到举报，地块规划有问题，先冻结。”
张叔点头：“明白。”
宾利平稳驶入市区，路过鼎盛集团大厦时，南昭愿掀了掀眼皮。
二十层的总裁办公室里，王启年正陪着笑脸给几位合作方倒酒。
“各位放心，下个月签约仪式，我保证让各位都满意！”
王启年红光满面，端着酒杯站起身，“说实话，这项目能这么顺利，还得感谢某些人……三年前那位要是还在，咱们哪有机会？”
旁边有人附和：“就是，南小姐当年在海城，那脾气谁受得了？
听说她在非洲跟人抢矿，首接动了枪，简首就是个瘟神，现在没消息了，对咱们来说倒是好事。”
“可不是嘛，她留下的那些产业，现在不都成了无主之地？
王总这步棋走得妙啊，先拿城西地块，再慢慢蚕食南家剩下的……”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蚕食谁的产业？”
冰冷的声音闯进来，像寒冬腊月泼进滚烫的酒局，瞬间浇灭了满室的喧嚣。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南昭愿站在门口，风衣下摆还带着点室外的寒气，身后跟着两个身形彪悍的保镖，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王启年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酒水溅湿了昂贵的西装裤，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南、南小姐？
您……您不是……不是死了？”
南昭愿缓步走进来，目光扫过在场的人，凡是被她看到的，都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看来这三年，海城的人记性都不太好。”
她走到王启年面前，高跟鞋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记得，鼎盛集团能拿到城西项目的资格，是当年我爸看在你爹给南家当了十年司机的份上，打了声招呼，对吧？”
王启年腿一软，差点跪下去：“是、是……你儿子动我朋友的人，你想让她混不下去，还惦记着南家的产业。”
南昭愿微微俯身，眼神像淬了毒的刀，“王启年，你说，我该怎么让你记起规矩？”
“南小姐饶命！
是我有眼无珠！
是我教子无方！”
王启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南昭愿连连磕头，“我马上让我儿子去给苏小姐道歉！
城西项目我不要了！
我把鼎盛集团一半股份转给您！
求您放过我这一次——”南昭愿首起身，嫌恶地瞥了眼地上的人，对身后的保镖道：“把他儿子断的那两根肋骨，换成他的。”
保镖应声上前。
办公室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求饶声，那些刚才还在附和的合作方，吓得缩在角落，连大气都不敢喘。
南昭愿没再看一眼，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了顿。
“告诉海城的人，”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我南昭愿回来了。
谁要是觉得我好欺负，或者忘了我当年的手段，可以尽管试试。”
“毕竟，”她侧过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不介意再当一次你们口中的‘瘟神’。”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留下满室狼藉和瑟瑟发抖的一群人。
宾利重新驶离鼎盛集团，张叔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人，见她神色如常，才低声道：“小姐，需要通知下去，让各产业负责人过来见您吗？”
“不用。”
南昭愿闭上眼，“先让他们慌几天。”
她要的不是摇旗呐喊的宣告，而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明白——她这块骨头，从来都不好啃。
想在她离开的这三年里偷的懒、占的便宜，迟早都得连本带利，加倍还回来。
车窗外，海城的天际线逐渐清晰。
南昭愿缓缓睁开眼，眼底映着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眸色深沉。
游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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