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风跟刀子似的，刮过我冻得青紫的脸颊。
我缩在四处漏风的破屋里，怀里揣着刚发的十块钱工资，身体都在发抖。
这是给哥哥林建军凑的彩礼钱，还差五十，奶奶说明天再凑不齐，就把她卖给邻村的老光棍。
意识模糊间，我好像又听见奶奶张翠芬的声音：“丫头片子就是赔钱货！
你哥娶不上媳妇，你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是啊，这辈子，我就是为了填家里的窟窿活的。
十六岁进厂打工，工资全上交，把她当驴使。
如今寒冬腊月，连件厚棉袄都没有，活活冻死在这破屋里……“唔！”
我猛地睁开眼，刺眼的阳光透过糊着报纸的窗棂照进来，鼻尖萦绕着一股混合着柴火和泥土的味道。
这不是我冻死时的破屋。
这是.....老家的土坯房？
我低头一看，身上穿的是打了补丁的碎花棉袄，虽然旧，却比那出租屋的单衣暖和百倍。
炕桌上摆着一个豁口的粗瓷碗，里面还剩着半碗玉米糊糊。
“醒了？
醒了就赶紧起来！”
一个尖利的嗓门在门口炸开，张翠芬叉着腰站在炕边，三角眼瞪得溜圆。
“太阳都晒屁股了，还等着老娘伺候你呢？
赶紧把你那宅基地的文书拿出来，给你哥！”
宅基地？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尘封的记忆涌上来。
1988年，村里分宅基地，我因为是家里唯一的满了十八岁的姑娘，也分到了一块。
就是这一天，奶奶逼着我把宅基地让给刚谈了对象的哥哥林建军。
前世的我懦弱，被奶奶又哭又闹逼得没辙，乖乖交出了文书，自己最后只落得个被随便嫁给邻村老光棍的下场。
而现在，我回来了。
回到了十八岁，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猛地坐起来，眼神里没了前世的怯懦，只剩淬了冰的冷：“不给。”
“你说啥？”
张翠芬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赔钱货敢跟她顶嘴？
“我说，宅基地是我的，我不给。”
我掀开被子下地，个子不算高，但挺直的脊梁骨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硬气。
“村里宅基地分配记录册上写的我的名，谁也别想抢。”
“诶！
反了你了！”
张翠芬被我这态度激怒，扬手就要打我，“我看你是翅膀硬了，敢跟你奶叫板！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白眼狼！”
就在巴掌快要落到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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