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为壮我胆，与村里的硬汉彪子有了约定。
后来，他亲眼看到我踩死一条菜花蛇，笑着说:
小妹，你果然……变了。
这时，一个村民喘着粗气出现。
你，你们有没有看见彪子…
1
我生性胆小，别人一大声说话，我就有些局促不安。
轻则红脸，重则掉眼泪。
我爸很是瞧不起我这种懦弱的样子。
他明里暗里老是讽刺我。
我们老于家还能出这种孬货，真是倒了大霉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红着脸低头，不言一语。
可我哥总是毫不犹豫地将我护在身后。
爹，你别这么说，小妹只是胆小。
我捏着我哥的衣角，顿觉心安。
从小，我哥便站在我身前保护我。
每当我受人欺负，他永远是第一个跳出来替我撑腰的人。
拳头一挥就能把那些欺负我的人打得落荒而逃。
可那些人非但不怕，反而变本加厉地欺负我。
这也就让我更胆小。
尤其是这两年，我快成年了。
身体的发育让我变得愈发青涩动人，那些人的眼神也越发放肆。
时不时地对我吹口哨，说些下流话。
想到这些，我身体不由得颤抖:
哥，我……我要不还是去镇上姥姥家吧……
我怯生生地开口，声音细若蚊蝇。
我哥肩线猛地绷直，他突然转过身，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不行
他神情紧张，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
我哥见我如此，连忙放缓声音:
小米，你放心，有哥在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可是……
我有些难以启齿，眼神躲闪，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
那些人的手段我怕远不止此。
我亲眼看到那些人将翠翠拉进小树林……
后来，翠翠就嫁人了……
哼，要我说出去也好，免得说咱老于家尽是孬货
我爹抽着旱烟，眉眼尽是不悦。
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显得格外阴沉。
爹
我哥打断了我爹的话，声音里带着少有的严厉。
我爹侧眼望着我，一下下的抽着旱烟。
他眼神闪烁，似乎不敢与我对视。
那表情，总觉得他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从小就不受我爹喜欢。
可能是因为我胆小爱哭，动不动就躲在角落里抹眼泪。
也可能是因为我娘生了我之后就撒手人寰。
这对于死了两任老婆的乡下男人而言，是克妻的象征，总归是不好的。
而对于我哥，我爹向来依着他，几乎是百依百顺。
哥，我要不……要不……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鼻子已经开始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哥却一把将我搂入怀中，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小米，你别急，哥有办法
而我爹见此，冷哼一声从我们身边经过。
嘴里还嘟囔着:
晦气东西
2
我哥又一次警告了那些欺负我的男人。
当晚，我便看见他的好兄弟彪子来到了我家。
那彪子我也认得。
他生得膀大腰圆，浑身上下都是结实的肌肉。
他爹是村子里有名的屠户。
从小耳濡目染，所以他的胆子也是数一数二的大。
听说，他曾经在山上赤手空拳打过老虎，一刀就能砍死野狼，是村里出了名的硬汉。
只见我哥笑着将彪子迎入我家。
两人有说有笑的，不知在商量什么。
我躲回房间，在门口开了条缝，偷偷看着二人说着什么。
可突然，彪子望向了我的视角。
那双三角眼让我猛地哆嗦，他眼神里更是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几乎是瞬间，我连忙将门合住，心跳如擂鼓。
过了好一会，门口传来说笑声。
小米，你出来一下
我哥声音洪亮，透着一丝兴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房门。
彪子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冲我笑得格外瘆人。
我下意识地躲到我哥身后。
小米，我跟彪子商量好了，带你去后山山洞住一段时间。
我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轻松。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什么?山洞?我不去
后山山洞阴森恐怖，村里人都说那里闹鬼，我从小就害怕那个地方。
小米，听话，这是为了你好。我哥不由分说地拉起我的手。
彪子说了，那里最能克服胆小的毛病。
我拼命挣扎，可我哥的手就像铁钳一样，牢牢地抓着我，根本挣脱不开。
哥我求你了，我不去我害怕我哭喊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可我哥像是铁了心，根本不理会我的哭喊，硬是把我拖出了家门。
彪子跟在我们身后，那双三角眼始终在我身上打转，看得我毛骨悚然。
到了山洞口，我哥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
小米，你在这里乖乖待三个月，三个月后我来接你。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彪子站在洞口，搬起一块大石头堵住了我的去路。
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小丫头，我会每天给你送饭的，还有，这周围我布满了陷阱，你跑不掉的。
然而就在我哥和彪子走后没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眼前。
竟然是他…
3
三个月后，我哥终于来了。
他站在洞口，手里提着一盏油灯，灯光照亮了他的脸，他脸上带着一丝担忧和……
期待。
我缓缓站起身，僵硬的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一出洞口，我的脚就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低头一看，是一条菜花蛇。
我抬起脚，用力地碾压着，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那条蛇彻底不动了，我才停下来。
我哥看着我的举动，脸上露出了笑容: 小米，看来你真的变勇敢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嘴角也露出一丝笑容。
可就在这时，我哥的笑容僵住了。
因为我的眼睛，在夜光下，发出幽绿的光芒……
4
小米，你的眼睛……
我舔了舔嘴唇，打断他的话: 哥，我饿了。
我现在特别饿，尤其想吃肉。
我哥愣愣地看着我，半晌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
哦，好，好，哥给你带了肉包子。
他从身后的篮子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递给我。
我一把夺过，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油腻的肉汁顺着我的嘴角流下来，我毫不在意，继续大口地啃着。
慢点吃，别噎着。我哥宠溺的望着我。
我抬起头，冲他咧嘴一笑，露出沾满油渍的牙齿。
我哥眼里的兴奋都快溢出来了。
小米，你……
真是变了……
5
这时，一个村民喘着粗气出现。
你，你们有没有见彪子……
我哥听罢连忙看向我。
我懵懂的摇摇头:
彪子哥那天给我送了好多天的食物就走了，要不，我也不会这么饿……
突然我好像想到什么一般，震惊的指着远处的高山:
对了彪子哥之前说…要进山来着…
我哥脸色一变，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村民听到我这样说，连忙喊来几个村民。
果然，在半山腰找到了一个尸体。
那人正是彪子。
他浑身是血，瞪大着双眼，死不瞑目。
更诡异的是，他的胸口，有一个巨大的空洞，里面的内脏，不翼而飞。
我哥猛地回头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怀疑。
我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哥，怎么了?
我哥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没，没什么。
他转过身背对着我，对村民说: 彪子可能是不小心掉进陷阱里被老虎挠死的，大家以后都小心点。
村民们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可我听见他们回头小声嘀咕着:
不对啊，彪子曾经打过老虎，怎么还能阴沟里翻船呢。
哎也不好说，万一是更厉害的野兽呢，比如豹子之类的。
也是也是。
这时，我哥回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小米，你老实告诉我，彪子是不是你杀的?
我歪着头，一脸疑惑: 哥，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可能杀人呢?
而且，彪子哥那么强，我怎么打得过他。
我哥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从我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
可我的眼神始终清澈而纯真。
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转身去叫人帮忙抬尸体。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纤细白嫩，哪像杀过人的手?
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不过好多天没吃正经东西，确实是有点饿了。
我余光扫向山洞，随即很快离开。
5
彪子的死，让村民都震撼不已。
有人说是山中精怪作乱，也有人说是彪子被仇家报复。
更有人说是我。
毕竟，彪子胆大，总是欺负弱小。
可我哥却还是护着我。
他怒斥说这些话的村民:
胡说什么我家小米最是善良，怎么可能杀人
我哥越是维护我，村民们看我的眼神就越古怪。
那种眼神，像是在看怪物，让我很不舒服。
我哥怕村民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所以将我锁在了家。
这天，我哥带回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粥。
我饿坏了，一把抢过来就吃。
肉粥很香，我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小米，我哥突然开口，你有没有觉得……你最近的饭量变大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故作天真地说: 是吗?可能是因为我正在长身体吧。
我哥没说话，又添了一碗粥给我。
我狼吞虎咽地吃着，我哥就静静地看着我。
直到我打了个饱嗝，他这才收回目光。
哥，我吃饱了。我摸着肚子说。
我哥摸了摸我的脑袋: 小米，你长大了，哥也该给你寻摸人家了。
我歪着头，故作委屈: 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说着，我眼眶一红，眼泪就要掉下来。
我哥最见不得我哭，连忙安慰我: 没有没有，哥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
我吸了吸鼻子，小声说: 可是……我还没成年呢……
我哥眼神闪烁，不敢看我的眼睛。
他支支吾吾地说: 嗨，哥也没说现在就给你找……
我垂下眼帘，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寒光。
哦……我拉长了声音，似乎有些失望。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我哥起身，收拾碗筷: 我去洗碗，你早点休息。
我乖巧地点了点头。
看着我哥的背影，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6
后半夜起夜的时候，我听到我哥房间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我悄悄地凑过去，透过门缝往里看。
借着昏暗的月光，我看到我哥正对着一个稻草人……做着难以描述的事情。
我愣住了，不是因为这档子事让我意外。
而是那稻草人脸上挂着的照片，竟然是我。
小米……唔……
我哥嘴里不停呢喃着我的名字。
尽管早有预料，可亲眼见过后，还是让我震惊不已。
我咬紧牙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疼痛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
我踉跄着后退，撞到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哥似乎听到了动静，猛地停了下来，警惕地看向门口。
我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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